学命随谈三

    许多对易经、命理外行的朋友，希望我能讲一些他们听得懂的内容，以便对传统哲学有所了解。我也一直试图这么做，但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，也不知从何入手才能让外行人明白。因为命理学这门知识太专业了，很难通俗化。
    中国的大多数数术学，都用到干支，但对干支应用最彻底最尽致的还是命理学。因为命理学只借助十天干与十二地支，不再借助于其他的神煞，来达到取象的目的。对于用如此少的二十二个符号，如何达到描述人生万象的目的，真是一个神奇而趣味无穷的课题。
    我还是从最基本的干支讲起。
    大概我们的祖先发明干支的时候，其目的就是一个形象符号，而不是具体指代一个特定的事物。因为干支的大多数都没有特别的含义，也无法同别的字组词。要知道，汉字的造字思想是非常高明的，有象形、引伸、会意、表音等法，所以汉字只用很少的字，通过组词的方式表达万事、万物、万情、万状，不象笨拙的英文，发明一个新的东西一定要造一个新的词才可以表达。所以当我们发现干支这二十二个字大多数居然没有含义，并很少跟别的字组词时，便要怀疑其中必有缘由。我不清楚文字考古学家对它们有些什么看法，我的看法是，十天干十二地支，在造字之时，便有其特定的含义。因为其身份高贵，是专门表示天地运行的符号，当时可能只有专门的太卜与帝王掌握，所以才与众不同。
    干支，一定与古代天文、历法、占筮、甚至宗教分不开的，因为时隔太久，加之当时文字记载的缺失，我们已经无法知晓干支创立时的确切含义。后世人根据文献记载说干支与八卦出现较早，而五行出现较晚，有的说法甚至认为五行思想直到战国才出现。我们不去考证这些，我相信干支在其当时造字时，已经赋予了阴阳五行的意义，因为除此之外，我们想不出干支还能有别的什么意义来。
    干支创立与奠定与之时，可以确定还没有算命之术，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，居然是后来发明的算命之术，却不折不扣地应用了干支。从中，我们有理由相信，干支时间运行模式并非仅仅一种人为的设定，而一定是很好地附合着天地的运行规律。盲派算命术，能惊准无误可以推断出人的一生命运，我们从这一套命理体系的干支象法中，可以窥视到多少有关干支的秘密呢？
    按我们的构想，古人应该先发明十二地支，后发明十天才才合乎常情，因为十二地支合十二月，可以通过观测得到。事实却却相反，古人是先有十天干，然后才有十二地支。究竟是谁？何时？为什么？有何依据？发明的这些，已无据可考，但现在可以确认的是，它们确切无疑影响了中国文化的形成，比较遗憾的是，有关这一点，很少有学者去研究。
    《黄帝内经》开篇讲的中医纲要，概括地说就是人与四时的对应，内经对于人生命理的理解与西方医学对生命的理解有根本的不同，生命的运行是与天地四季的运行相一致的，而生命的要素并不是西方解剖学的器官，而是“藏象”，“象”这个词太重要了，你要不理解什么是“象”，你根本上不理解中医。
    为什么中国人对待生命与自然会有“象”层面的理解呢，因为中国的圣人发明了干支。所以要理解干支，首先明了什么是“象”，而要理解什么是“象”，又不能离开干支去说，外行对“象”与干支都没有体会，我解说起来就有点困难了。
    有一回，我在北京听一次讲座，主讲人是一位社会科学院的老学者，他讲的题目很有意思，讲“中国的象思维”，很少人会选这个题目来研究，以为真有什么特别的见解，结果听下来很是失望，因为他理解的中国的象思维，居然是类似于西方模糊思维，可以用于艺术创作云云。我终于明白，“象”这个问题，没有透彻中国文化，没有深厚的中医或数术学功底，是很难理解的。
    “象”根本上是试图将我们世界的万事、万物、万情、万状通过符号来描述，命理学就是通过干支及其关系来描述。这听起来确实有点玄，世上有多少事物，人生有多少关系，可干支只有二十二个字，怎么可以描述？我们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谈起。
    且看下篇:谈象篇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卜文  2007年11月27日